句话,她便要怀疑,他和尔步染其实是一伙的了。
“怎么?被我猜中了?承认了吧?”李相逢好生得意。
她没什么不可承认的,面不改色地说:“没有或者一说,准确地讲,我是把两个曲目都换掉了。”
一听,李相逢瞪大了眼睛,满脸皆是不思议之色,倒吃了一惊,说:“不是吧!白姑娘,哦不,白大佬!你很敢诶!第一次登台,你就敢擅自更换客人预定的曲目,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面对的可是梅海三大宅门……”
“行了行了,你今天不是说过了吗?我又不是不知道。”白饵打断道,“正是因为知道我面对的客人身份不凡,心机重,不好惹,我才决定临时更换曲目,以求自保。”
听着她信誓旦旦地口气,李相逢不禁问:“怎么说?”
白饵解释:“为百里元亨演奏的那一场,因为尔步染等人的陷害,我才被迫换了曲目。至于裴笑笑那张场,他为他的十三房在纪念日这天点了出《娇美人》,临时将百里元亨请下来听他这出曲目,摆明了是为了讽刺他,戳他的丧妻之痛。我若是真演了这出《娇美人》,裴笑笑抛上台的赏银应该可以砸死我,但间关莺语和百里元亨这个梁子注定要结下的。”
“于是,我把《娇美人》换成了《凤还巢》,一个阳春白雪的舞蹈,《凤还巢》的境界太高,他们肯定看不懂。但我就是要让他们看不懂,我只需要尽我最大的努力抓住他们的眼球即可。所以,他们看到的,只是我的动作有多么惊艳。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我拿捏得紧紧的,谁还管什么新婚燕尔,亡妻之痛。”
沉默的李相逢嘴角勾笑,像是一副佩服得无话可说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你这么做,就不怕裴笑笑事后找你算账?”
“算账?”白饵不禁笑道:“他感激我还来不及呢,这场演出结束后,人们只会夸赞他裴笑笑品味高雅,一改他曾经只会玩诸如《娇美人》此类低俗曲目的人设,这个效果,可比那些为了在百姓心中树立慈善形象的伪善商人去修桥铺路的做法,来得更加直接、有效!”
李相逢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注视她说话时的一颦一蹙,在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不羁与自信,宛若泉流一般,流进了他的心底。
他没再说话,白饵只当他是找不到可以调侃她的点,所以无话可接了,她抬眼看了眼歌台的方向,耳听得那里掌声如雷,念叨一句:“散场了,咱们也赶紧把剩下的活干完吧!”
说着,起身。
李相逢也跟着起身,她转身走开之时,他忍不住叫住了她,“诶,白姑娘!”
“怎么了?”她回过头问。
李相逢淡淡一笑,说:“你以后,能不能一直保持,像今天或则是像刚才这样,的状态?”
她好生纳闷:“我今天的样子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有啊!我觉得今天的你,很特别啊。”李相逢急忙道。
“你会这样说,只是不了解我罢了。”说着,她转身走开了。
自从这句话说出口,她的内心一刻也没踏实过,这种困惑,一直持续到李相逢把她送到锦龙客栈不远处,她独自漫步在街头。
她清楚,自己对李相逢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
这种冷淡或许对李相逢来说,是无缘无故的。
而那句不了解她,注定只是她一时的违心之言。
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她,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或许他是对的,因为旁观者清。
她的冷淡,仍旧是因为畏惧和逃避。
她想,她是想不通了。
归途之时,偶然听到了杏花井传来的莫名喧嚣,她突然想起了沈蒜子。
想起了因为不可信的预言:向南,向南,一直向南就好了——最后竟然真的应验了。